作者: 翟玉忠 楊惠芬 發布時間: 2025-10-23
經義:
《鸤鳩》對中國文化修身養性之道有較大影響。傳世文獻如《荀子·勸學》《禮記·大學》《禮記·經解》,出土文獻如郭店楚簡《五行》,都有引用。它告訴我們,一個人只有用心公正專一,才能成為天下人的榜樣。
《毛詩序》:“《鸤鳩》,刺不壹也。在位無君子,用心之不壹也。”《毛詩注疏》解釋說,經文中提到“正是四國”“正是國人”是指諸侯能夠成為民眾的表率。由此可知,這裏所說的“在位無君子”,指處在君主之位卻不具備君子品德的人,在上位者用心不專。詩四章都是讚美用心公正專一的人,通過彰顯美德來批判當時的弊政。“經云‘正是四國’、‘正是國人’,皆謂諸侯之身,能為人長,則知此云‘在位無君子’者,正謂在人君之位無君子之人也。在位之人既用心不壹,故經四章皆美用心均壹之人,舉善以駁時惡。”
詩首章云:“鸤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兮。”鸤鳩(即布穀鳥)在桑樹上築巢,哺育七只幼鳥,早上從上喂到下,晚上從下喂到上,用心公正專一。以此喻指君主的德行,治理百姓也當公平專一。那些賢人君子居於上位,能秉持道義始終如一,心意堅定如同繩結。詩通過讚美賢人君子的公正專一,來諷刺曹君的用心不公。《毛詩注疏》:“言有鸤鳩之鳥,在於桑木之上為巢,而其子有七兮。鸤鳩養之,能平均用心如壹。以興人君之德,養其國人,亦當平均如壹。彼善人君子在民上,其執義均平,用心如壹。既如壹兮,其心堅固不變,如裹結之兮。言善人君子能如此均壹,剌曹君用心不均也。”
《韓詩外傳·卷二》引用首章指出,治理血氣培養心志的方法,以守禮最為直接,以得到良師為最好,最慎重的是要專一自己的興趣志向。興趣志向專一才能夠學問廣博,學問廣博才能夠精深,學問精深之後就能夠神妙,神妙才能夠達到化境。所以君子必須使自己定心於一處。“凡治氣養心之術,莫徑由禮,莫優得師,莫慎一好。好一則博,博則精,精則神,神則化。是以君子務結心乎一也。《詩》曰:‘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兮。’”
誠如古仁人之言,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鸤鳩之所以能養七子,在於用心專一,君子之所以能治理天下萬物者,在於持義如一。所以詩人才說“其儀不忒,正是四國”。《禮記·大學》指出,一個人作為父親、兒子,兄長、弟弟值得效法時,老百姓才會效法他。這就是治理國家必須先管理好家庭和家族的道理。“《詩》云:‘其儀不忒,正是四國。’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而後民法之也。此謂治國在齊其家。”
據《毛詩注疏·曹譜》載:“《蜉蝣》序云昭公,昭公詩也。《候人》《下泉》序云共公,《鸤鳩》在其間,亦共公詩也。”
曹共公當政,遠賢人親小人,致使曹國幾近覆亡。詩人心憂曹國,看到鸤鳩在桑,育子均一,不由思及古之君子,身著素絲衣帶,頭戴飾玉皮弁,其德如鸤鳩,養民如養子,德服相稱,內外兼美。詩人用心良苦,希望共公能以古為鑒,修養公正專一之德,以振衰亂之邦。
經文:
鸤鳩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
鸤鳩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
鸤鳩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
語譯:
布穀築巢在桑樹,有子七只正待哺,旦暮餵食心如一。品德良善好君子,養民均一秉道義,用心專一守道義,心意堅定不能移。
布穀築巢在桑樹,小鳥飛到梅樹上,幸得慈鳥均來養。品德良善好君子,身著朝服素絲帶,絲帶在身德服稱,玉飾皮帽威在身。
布穀築巢在桑樹,小鳥飛到棘樹上,幸得慈鳥用心養。品德良善好君子,養民如一心不疑,君子守義心不疑,德盛如此澤四國。
布穀築巢在桑樹,小鳥飛到榛樹上,幸得慈心均一養。品德良善好君子,國人敬仰好榜樣,用心如一人敬仰,家國天下萬年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