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翟玉忠 楊惠芬 發布時間: 2025-10-05
經義:
檜(guì)國,亦稱鄶(kuài)國或會國,其君妘姓,是祝融之後,它位於今河南省鄭州市西南一帶。周幽王時,史伯曾為鄭桓公謀劃兼併虢、檜二國。鄭桓公依史伯的建議,分別向虢叔和鄶仲贈送厚禮,並將家眷與財產寄存在兩國境內,史稱“虢鄶寄孥”,此舉為日後吞併兩國做好了鋪墊。周平王初年,約西元前769年,鄭武公最終滅檜國。
檜國無世家。據《國語·鄭語》,史伯曾言“檜仲恃險”,而《詩序》中沒有提到檜仲,由此可見,《羔裘》的年代應早於檜仲,不知隔了幾代。幽王之前有宣王,宣王任賢使能,周室中興,不可能出現因周道衰滅而思周道之《檜風·匪風》。因此推斷,《檜風》諸篇當作於周夷王、厲王時期。
《毛詩序》云:“《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國小而迫,君不用道,好潔其衣服,逍遙遊宴,而不能自強於政治也,故作是詩也。”《羔裘》這首詩,說的是大夫能依照禮法離開君主而去。檜國的大夫看到君主行為失當,盡忠進諫。然其屢次進諫不被聽從,所以來到郊外等待放逐,得賜玉玦後,遂決意離開,這就是按禮法離國去君。檜國弱小又受大國壓迫,君主不能踐行治國之道,只喜歡穿著華服遊戲宴樂,不能努力自強。大夫看到君主如此,多次勸諫終不被採納。在郊外待逐之時,思君主之過作了這首詩。《毛詩注疏》:“作《羔裘》詩者,言大夫以道去其君也。謂檜之大夫,見君有不可之行,乃盡忠以諫。諫而不從,即待放於郊,得玦乃去。此是以道理去君也。由檜既小,而迫於大國,君不能用人君之道,以理其國家,而徒好修潔其衣服,逍遙遊戲而燕樂,而不能用心自強於政治之事。大夫見其如是,故諫之,而不從,故去之。臣之將去,待放於郊。當待放之時,思君之惡而作是《羔裘》之詩。”
詩首章云:“羔裘逍遙,狐裘以朝。豈不爾思?勞心忉忉。”檜君虛驕奢侈,喜好華服,不修政事。羔裘是平日上朝的常服,現在卻穿著它逍遙遊樂;狐裘是息民之祭服,現在卻穿著它在朝堂之上。說明檜君一心追求服飾的鮮豔整潔,隨意改變服飾制度。國君如此荒廢政事,大夫進諫也不聽,只能在郊外等待放逐,心裏想著君主的過錯。大夫說:“我難道不想著你嗎?我確實想著你。但君主如此,讓我內心憂愁不安。”逍遙遊樂事小,視朝聽政事大,詩中先說燕樂後說朝政,是為表現國君不能在政治上發奮自強,只喜歡逍遙遊樂,輕慢朝政,所以將上朝的事放在後面說。《毛詩注疏》:“言檜君好潔衣服,不修政事。羔裘是適朝之常服,今服之以逍遙。狐裘是息民之祭服,今服之以在朝。言其志好鮮潔,變易常服也。好潔如是,大夫諫而不聽,待放於郊,思君之惡。言我豈不於爾思乎?我誠思之。君之惡如是,使我心忉忉然而憂也。逍遙遊燕之事輕,視朝聽政之事重,今先言燕,後言朝者,見君不能自強於政治,唯好逍遙,忽於聽政,故後言朝也。”
春秋之世天下失序,列強環伺,弱小的檜國如何生存?本應是檜國君臣共同面對的生死問題。然而,從《羔裘》詩中,卻讓我們看到了一位穿著羔裘逍遙放蕩,身披狐裘卻坐朝堂的檜君,這樣不知禮法的國君何以治國?
在21世紀全球大爭之世,若我們如檜君一樣驕傲自滿,天天只吹“中國第一”,則國家危矣——前車之鑒,敢不驚懼!
經文:
羔裘
羔裘如
語譯:
身著羔裘去遊蕩,又著狐裘臨朝堂,朝服有常怎輕變?能不叫人費思量,內心憂勞心難放。
身著羔裘去遨遊,又著狐裘坐朝堂,朝服有常怎輕變?豈不叫人費思量,國事紛亂心神傷。
羔裘色澤白如膏,太陽一照光彩耀,朝服有常怎輕變?怎不叫人費思量,重重心事多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