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勵厚待賢能之士要慎始慎終(《國風·秦風·權輿》)

作者: 翟玉忠 楊惠芬   發布時間: 2025-09-14

經義:

德才兼備的賢能之士是國家強大之本。如果國家不能一以貫之的重視賢能,或言行不一,說一套做一套——表面上推崇賢能,現實中卻不能獎勵厚待為百姓作出巨大貢獻的人,這些都是背公營私的自毀長城之舉。

戰國時代,韓非針對當時選舉制度與社會風氣的亂象指出,目前君主對於下級的言論,喜歡悅耳的奉承而不管其是否恰當;對於臣下的行事,僅重視他的名聲而不求其績效。因此很多人總是花言巧語,卻根本不切合實用,弄得稱頌先王、高談仁義的人充滿朝廷,結果政局不免陷入混亂;立身處世競相標榜清高,卻不去為人民建功立業。有才智的人隱居山林,推辭俸祿,兵力就不免於削弱,政局就不免於混亂,這究竟是怎麼造成的呢?因為民眾所稱讚的,君主所厚遇的,都遵循這些使國家混亂的做法。《韓非子·五蠹》:“今人主之於言也,說(說,通悅——筆者注)其辯而不求其當焉;其用於行也,美其聲而不責其功。是以天下之眾,其談言者務為辨而不周於用,故舉先王言仁義者盈廷,而政不免於亂;行身者競於為高而不合於功。故智士退處岩穴,歸祿不受,而兵不免於弱,政不免於亂,此其故何也?民之所譽,上之所禮,亂國之術也。”

秦穆公善於廣納賢才,在他統治期間,網羅了百里奚、蹇叔、由余等賢臣,穆公尊重賢能,重用賢能,終於稱霸西戎。康公繼位之後,他貪圖享樂,大興土木,漸漸冷落了穆公時的舊臣與賢者,又頻繁對晉用兵,未能繼續其父的輝煌。《毛詩序》云:“《權輿》,刺康公也。忘先君之舊臣與賢者,有始而無終也。”

《毛詩注疏》解釋說,《權輿》諷刺了秦康公。康公遺忘穆公時代的舊臣,不再以禮相待,與賢能交往有始無終,起初熱情周到,後來卻疏遠冷淡,因此作詩諷刺。經文共兩章,都講述禮遇賢者始厚終薄之事。“作《權輿》詩者,刺康公也。康公遺忘其先君穆公之舊臣,不加禮餼,與賢者交接,有始而無終,初時殷勤,後則疏薄,故刺之。經二章,皆言禮待賢者有始無終之事。”

詩首章云:“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無餘。於嗟乎,不承權輿!”這是以賢者的口吻責備康公,意思是康公起初對我們這些賢人啊,隆重置辦豐盛酒食,態度殷勤備至,待我們極為優厚。可如今禮數變得疏簡,膳食分量減少,讓我每餐僅能果腹。唉!這位君主的德行,不能善始善終。正因君主行事半途而廢,故而發出如此歎息。《毛詩注疏》:“此述賢人之意,責康公之辭。言康公始者於我賢人乎,重設饌食,禮物大具,其意勤勤然,於我甚厚也。至於今日也,禮意疏薄,設饌校少,使我每食才足,無複盈餘也。於嗟乎!此君之行,不能承繼其始。以其行無終始,故於嗟歎之。”

《權輿》是《秦風》最後一首詩。穆公去世之後,包括秦國三良和舊臣賢者在內的177人殉葬。康公繼位,沒有繼承穆公的賢能政治,選賢任能,導致秦國霸業一時衰落。

經文: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無餘。於嗟乎,不承權輿

於我乎,每食四,今也每食不飽。於嗟乎,不承權輿。

語譯:

當初的我呀,高堂華屋美食具。如今餐食無富餘。可歎啊真可歎,昔日殷勤已過去。

當初的我呀,稻粱美食有厚遇。如今每餐要忍饑。可歎啊真可歎,禮賢有始無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