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失去政治重心是大亂之始(《國風·唐風·山有樞》)

作者: 翟玉忠 楊惠芬   發布時間: 2025-07-24

經義:

中國先哲早就發現了人類社會持久和平和持續發展的奧秘——建中立極,建立一個穩定的,代表社會整體利益的政治重心,進而實現天下大一統。任何一個社會,一旦失去政治重心,必將導致社會的分裂與動盪。所以,建中立極,皇建有極,自夏代起就成為歷代中央政府的首要目標。

但總有人忘記大一統治道,晉昭侯就是這樣。昭侯是晉文侯之子,晉國第十二任國君。他即位後,將叔父成師封於曲沃,要知道,曲沃城的規模超過晉國都城翼城。這樣做會導致尾大不掉,公族勢力失衡,結果是長達六十七年的“曲沃代翼”之亂。晉昭侯也僅在位七年,西元前739年被權臣潘父弑殺。

《史記·晉世家》記載說,西元前745,晉昭侯一上臺就把曲沃封給了叔父成師。曲沃城比晉君的都城翼還要大。成師被封在曲沃,稱為桓叔。靖侯的庶孫欒賓輔佐桓叔。當時桓叔已58歲,崇尚德行,所以晉國百姓都歸附他。有君子說:“晉國的動亂就在曲沃了。末大於本並深得民心,不亂還等什麼!”西元前739年,晉國大臣潘父殺死國君昭侯,打算迎立曲沃桓叔。桓叔也想去晉都,但晉人發兵攻打桓叔。桓叔又退敗曲沃。晉人擁立昭侯的兒子平為國君,這就是晉孝侯。“昭侯元年,封文侯弟成師於曲沃。曲沃邑大於翼。翼,晉君都邑也。成師封曲沃,號為桓叔。靖侯庶孫欒賓相桓叔。桓叔是時年五十八矣,好德,晉國之眾皆附焉。君子曰:‘晉之亂其在曲沃矣。末大於本而得民心,不亂何待!’七年,晉大臣潘父弑其君昭侯而迎曲沃桓叔。桓叔欲入晉,晉人發兵攻桓叔。桓叔敗,還歸曲沃。晉人共立昭侯子平為君,是為孝侯。”

《山有樞》的作者也看到了國家將亂,所以作詩以諷諫。《毛詩序》云:“《山有樞》,刺晉昭公也。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有財不能用,有鐘鼓不能以自樂,有朝廷不能灑掃,政荒民散,將以危亡,四鄰謀取其國而不知,國人作詩以刺之也。”

外因總是通過內因起作用,這裏我們看到了晉國內亂的政治因素。晉昭公內政不修,以守財奴般的邏輯治國,不亡何待。

序中所說‘有財不能用’,指的是詩三章開頭兩句所描述的內容。它們說明晉昭公不懂經濟,不知合理運用財物。經文的具體陳述,是說晉昭公雖有華服、車馬、鐘鼓、酒食卻不知享用。關於‘有鐘鼓不能以自樂’,第二章的‘子有鐘鼓,弗擊弗考’即是例證;關於‘有朝廷不能灑掃’,第二章的‘子有廷內,弗灑弗掃’即是明證。所謂‘四鄰謀取其國而不知’,即詩三章末兩句所指。這裏‘四鄰’實指桓叔企圖攻伐晉國之事,因此後續詩篇諷刺昭公時,都提及曲沃兼併的史實。雖然曲沃也屬晉國,作為都城翼的周邊勢力,故以‘四鄰’稱之。

《毛詩注疏》:“‘有財不能用者’,三章章首二句是也。此二句總言昭公不能用財耳。其經之所陳,言昭公有衣裳、車馬、鐘鼓、酒食不用之,是分別說其不能用財之事也。‘有鐘鼓不能以自樂’者,二章云‘子有鐘鼓,弗擊弗考’是也。‘有朝廷不能灑掃’者,二章云‘子有廷內,弗灑弗掃’是也。……‘四鄰謀取其國家’者,三章下二句是也。四鄰,即桓叔謀伐晉是也,故下篇刺昭公,皆言沃所並。沃雖一國,即四鄰之一,故以四鄰言之。”

中國特色大一統治道的核心是建立強有力的政治重心並實現政治與教化上的大一統——我們今天許多人不懂這一點,一談到政治教化,就唯西方資本主義學術馬首是瞻,這是怎樣的愚昧和危險啊!

經文:

山有有榆。有衣裳,弗曳弗婁。子有車馬,弗馳弗驅其死矣,他人是愉

山有,隰有。子有廷內,弗灑弗掃。子有鐘鼓,弗鼓弗。宛其死矣,他人是

山有,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以喜樂,且以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語譯:

高山之上長刺榆,窪地裏面榆樹生。你有衣來又有裳,不穿不用入衣箱。你有車子又有馬,不乘不騎不馳騁。有朝一日離人世,他人歡樂來享用。

高山之上長栲樹,窪地裏面杻樹生。你有院來又有房,不去清掃污穢藏。你家有鐘又有鼓,不敲不擊不治樂。有朝一日離人世,他人佔有來享用。

高山之上長漆樹,低窪地裏栗樹生。你有美酒和佳餚,何不宴飲又鼓瑟?且食且飲且歡樂,飲酒作樂度永日。有朝一日離人世,他人入室宴又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