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翟玉忠 楊惠芬 發布時間: 2025-06-13
經義:
西元前1046年,太師呂望(齊太公)輔佐武王滅商,被封營丘,建立齊國。齊國共歷825年,分姜齊和田齊兩個時期,傳27世40君。太公治國,政治清明,順其風俗,簡化禮儀,開放工商業,發展漁業鹽業,人民多歸附齊國,齊因此成為當時的大國。
《齊風》有詩十一首,集中批評齊哀公和齊襄公。《毛詩注疏·齊譜》有云:“《詩·雞鳴序》云:‘刺哀公荒淫怠慢。’《還序》云:‘刺哀公好田獵。’則皆哀公詩也。《著》《東方之日》《東方未明》三篇皆云刺,而不舉號諡,則舉上明下,亦為哀公詩矣。《南山》《甫田》《盧令》《載驅》四篇皆云‘刺襄公’,則襄公詩也。《弊笱》刺文姜,《猗嗟》刺魯莊公,皆由襄公淫妹而作,亦襄公詩也。……自哀公至於襄公,其間有八世,皆無詩。”襄公之後亦無詩。
《雞鳴》為《齊風》首篇,它以古諷今,為批判哀公而作。齊哀公是齊國第五任國君,由於鄰國紀國國君紀煬侯在周王面前對其進行誣陷。周王最後下令將齊哀公投入大鼎之中,施以烹殺之刑。
《史記·齊太公世家》僅用短短數語記哀公的繼位及死。“癸公卒,子哀公不辰立。哀公時,紀侯譖之周,周烹哀公而立其弟靜。”只有通過《齊風》,我們才得知其不務國事,肆意妄為的史事。由此可見,《詩經》能很好地補歷史記載之不足。
夫婦成家立業,當相互尊敬,相互促進,這是古今中外的公理。《毛詩序》云:“《雞鳴》,思賢妃也。哀公荒淫怠慢,故陳賢妃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毛詩注疏》解釋說,作《雞鳴》這首詩,是對賢德后妃的追思。之所以有這種追思,因為齊哀公沉溺女色、荒廢朝政。這正是沒有賢妃勸誡警示的緣故。齊國君子見到這種情況,便寫下這首詩,通過陳述古代賢妃貞女的事蹟,她們日夜勤勉不懈地勸誡君主向善,以此闡明輔佐君王成就德政的道理。“作《雞鳴》詩者,思賢妃也。所以思之者,以哀公荒淫女色,怠慢朝政。此由內無賢妃以相警戒故也。君子見其如此,故作此詩,陳古之賢妃貞女,夙夜警戒於夫,以相成益之道焉。”
詩首章:“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毛詩注疏》解釋說,齊哀公荒淫怠惰,沒有賢妃輔佐,故詩人借賢妃貞女勸誡丈夫的言辭來諷喻。詩中描述古代的夫人與君主同寢,至天將破曉時便說:“雞已打鳴,朝堂百官早已到齊。”說雞鳴是提示自己該起身的時辰,說朝臣滿列是提醒君主該上朝的時辰。自己聞雞鳴即起,正是期望君主也能在朝臣滿殿前起身。詩人又說:夫人所說的“雞已鳴叫”之時,其實並非真雞鳴,而是蒼蠅飛舞之聲。夫人誤將蠅聲當雞鳴,聞聲即起,這比常規禮節更早,恭敬之心已超乎尋常。而哀公沉溺美色滯留寢宮,其妃嬪卻不提醒君主起身,詩人正是借此諷刺其失職。“以哀公荒淫怠慢,無賢妃之助,故陳賢妃貞女警戒其夫之辭。言古之夫人與君寢宿,至於將旦之時,乃言曰:‘雞既為鳴聲矣,朝上既以盈滿矣。’言雞鳴,道己可起之節,言朝盈,道君可起之節。己以雞鳴而起,欲令君以朝盈而起也。作者又言:夫人言雞既鳴矣之時,非是雞實則鳴,乃是蒼蠅之聲耳。夫人以蠅聲為雞鳴,聞其聲而即起,是早於常禮,恭敬過度。而哀公好色淹留,夫人不戒令起,故刺之。”
《雞鳴》記錄夫妻對話,平實自然,不乏幽默,據說還被用之於禮樂。夫人與君主同宿後,太師要依禮演奏《雞鳴》,夫人這時答之以佩玉相撞之聲,然後辭去。《毛詩注疏》:“夫人禦於君所,太師奏《雞鳴》於階下,夫人鳴玉佩於房中,告去。”
《詩經》和周代禮樂制度緊密相關,《雞鳴》也不例外。
經文:
雞既鳴矣,
東方明矣,朝既
蟲飛
語譯:
公雞已經報曉了,快些起床去上朝,朝堂官員都已到。認真聽來仔細聽,原來不是雞在叫,只是蒼蠅耳邊吵。
東方已經曚曚亮,快些起床去朝堂,朝會官員已滿堂。認真看來仔細看,原來不是東方亮,只是窗外明月光。
雞還未叫蟲嗡響,趁著天色還沒亮,我願與你入夢鄉。呼君上朝早聽政,朝罷歸晚惹臣憎,莫讓群臣怨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