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特色的政治即賢能政治(《國風·鄭風·山有扶蘇》)

作者: 翟玉忠 楊惠芬   發布時間: 2025-05-10

經義:

過去四五千年來,中國特色的政治可以一言以蔽之,曰:賢能政治!賢能之士與各色人等各安其位,才能實現抱法處勢,無為而治。

中國先哲將政治作為一種專業,認為只有德才兼備、“又紅又專”者,方能治理好國家。如何選舉出賢能呢?主要包括兩個方面,一是通過外在表現多方面考察一個人的內在品行;二是通過法制化、數量化的功勳制度,將那些為社會作出貢獻的人依次提拔到領導崗位。社會貢獻主要通過勞和功來衡量。勞是評定一個人在日常工作中的業績標準,用年、月、日表示;功是體現一個人在邊防安全、社會穩定方面作出的突出貢獻,以斬敵捕盜的數量來計算。四勞相當於一功。

如何考察一個人的品德賢還是不肖呢?從西周開始這就是一個大學問。《逸周書·官人》專門討論這個問題,涉及品評人物的六個方面,即“六征”,包括鑒別真誠(觀誠)、考察言辭(考言)、審察聲音(視聲)、觀察神色(觀色)、洞悉隱情(觀隱)、度量德行(揆德)。

如果賢能政治不行,賢、不肖不辨,則會導致社會大亂。《山有扶蘇》就是諷刺太子忽(後來的鄭昭公)不能選賢與能,美醜顛倒。《毛詩序》云:“《山有扶蘇》,刺忽也。所美非美然。”鄭玄箋注:“言忽所美之人,實非美人。”東漢末年徐干(170-217年)談到治國平天下的賢能難得,不可只聽信公共輿論時說:“則時俗之所不譽者,未必為非也。其所譽者,未必為是也。故《詩》曰:‘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言所謂好者非好,醜者非醜,亦由亂之所致也。”(《中論·審大臣》)

太子忽可以說是《詩經·鄭風》樹立的一個反面典型。《鄭風》二十一首詩中,刺詩有十四首,其中四首為刺忽之作,分別為《有女同車》《山有扶蘇》《萚兮》和《狡童》。《有女同車》刺公子忽不娶齊女,失大國之助。《山有扶蘇》則諷刺公子忽為政賢愚不辨——不用賢人,反任用小人。

詩開篇以“扶蘇”起興。對於詩的首章“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毛詩注疏》認為,詩人以高山上的小樹和低濕地的荷花為喻。樹木本應生長在高山,水草自然生長於窪地,世間萬物各得其所才是天下太平的正理——猶如君子居高位、小人處卑位。然而太子忽卻反其道而行,將小人置於高位而貶抑君子,違背了自然常理。他所寵信的全是奸佞小人,詩人觀察他的朝堂,竟找不到一位精通禮法的賢臣君子,只見狂愚醜陋昭公一般的庸人,君臣皆非賢才,詩人因此諷刺之。“山上有扶蘇之木,隰中有荷華之草,木生於山,草生於隰,高下各得其宜,以喻君子在上,小人在下,亦是其宜。今忽置小人於上位,置君子於下位,是山隰之不如也。忽之所愛,皆是小人,我適忽之朝上,觀其君臣,不見有美好之子閑習禮法者,乃唯見狂醜之昭公耳。言臣無賢者,君又狂醜,故以刺之。”

木生於山,草生於隰,高下各得其宜,世間萬物各得其所,這是自然界獲得平衡的狀態。一國的政治生態同樣如此,賢能之士須居上位,無功德者要處下位——在此意義上,賢能政治更合乎自然規律。

經文: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橋松,隰有遊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語譯:

高山之上有扶蘇,山下濕地荷花生。不見賢德美子都,只見醜陋之狂徒。

山上生著高高松,山下濕地有遊龍。不見賢德美子充,只見無德之狡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