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翟玉忠 楊惠芬 發布時間: 2025-03-20
經義:
孔子認為,無論是求學還是為官,都要為了理想信念,不能以求取富貴為目標。假如國家無道,不執行正確的路線,自己卻去做官領取俸祿,這是可恥的事。有一次,弟子原憲問孔子什麼才是可恥。孔子說:“國家有道,做官拿俸祿;國家無道,還做官拿俸祿,這就是可恥。”《論語·憲問》:“憲問恥。子曰:‘邦有道,穀(穀,這裏代指做官者的俸祿——筆者注);邦無道,穀,恥也。’”
還有一次孔子談到求學為官,也主張一個人要有所堅守,“死守善道”。如果國家無道,即使求得富貴,也是一種恥辱。他說,堅定信念並努力學習,誓死守衛並完善治國與為人的正道。不進入政局不穩的國家,不居住在動亂的國家。天下有道就出來做官,天下無道就隱居不出。國家有道而自己貧賤,是恥辱;國家無道而自己富貴,也是一種恥辱。《論語·泰伯》:“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見,同“現”——筆者注),無道則隱。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
怎樣才叫天下有道呢?關鍵是政治共同體存在一個穩定的政治重心,代表教化的禮樂和代表政權的軍事都源自公共權力核心天子。如果失去政治重心,中央與地方失衡,上級與下級失位,結果只能是社會動亂。孔子總結道,天下執行正確路線的時候,製作禮樂和出兵打仗都由天子作主決定;天下無道的時候,製作禮樂和出兵打仗,由諸侯作主決定。由諸侯作主決定,大概經過十代很少有不垮臺的;由大夫決定,經過五代很少有不垮臺的;若是大夫的家臣把持國家政權,傳到三代很少還能繼續。《論語·季氏》:“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蓋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
西元前771年,西周傾覆,次年平王東遷洛邑,周王朝已和一般諸侯無異。政出諸侯、天下無道,實自此始!
在這種情況下,許多周朝官員不再講什麼理想信念,大一統治道(王道),只求富貴,明哲保身,行樂一時。《君子陽陽》的作者傷懷而作此詩。《毛詩序》云:“《君子陽陽》,閔(閔,同“憫”——筆者注)周也。相招為祿仕,全身遠害而已。”寫《君子陽陽》這首詩的人,是為了表達對周朝的悲憫之情。那些當朝之人,生在這個天下大亂的時代,都害怕自己會無辜獲罪,所以呼朋引伴地去做官,只為了求得一份俸祿,希望能保全自己,避開災禍。他們已經不再追求更高的道德理想和行為了。《毛詩注疏》:“作《君子陽陽》之詩者,閔周也。君子之人,遭此亂世,皆畏懼罪辜,招呼為祿仕,冀安全己身,遠離禍害,已不復更求道行。”
詩中,執政者時而洋洋得意,時而歡樂陶陶,時而奏起房中之樂,時而又奏起宴遊之樂,還有揮著羽毛的舞蹈,全篇盡是歡樂的氛圍。然而,這歡樂的表像之下,卻隱藏著“亡天下”的危機。朝中人已看不到遠方,只能在眼前的苟且中尋找感官自娛。這是怎樣的人生和時代悲劇啊!
失去理想信念的執政者不僅是可恥的,也是可悲的——古今中外都是這樣!
經文:
君子
語譯:
樂官自得意氣洋,左手拿起竹笙簧,右手招我奏房樂,快快樂樂吹一場。
樂官自得樂陶陶,左手拿起鳥羽來,右手招我奏遊樂,快快樂樂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