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是國家之心(《韓詩外傳·卷十•第二十章》)

作者: 孫立堯   發布時間: 2022-06-15

經義:

齊景公不失為知人善任的國君,除了任用晏子之外,他這裏所說的子牛、太宰、子幾、巫賢顯然也是能夠各勝其任的臣子。但是景公沉迷於打獵,則是荒淫的先兆,所以晏子向他及時進諫,晏子長於言辭,這裏的比喻很恰當,因此景公容易接受。

經文:

齊景公出田,十有七日而不反。晏子乘而往。比至,衣冠不正。景公見而怪之曰:“夫子何乎?得無有急乎?”晏子對曰:“然,有急。國人皆以君為惡民好禽。臣聞之:魚鱉厭深淵而就乾淺,故得於釣網。禽獸厭深山而下於都澤,故得於田獵。今君出田十有七日而不反,不亦過乎?”景公曰:“不然。為賓客莫應待邪?則行人子牛在。為宗廟而不血食邪?則祝人太宰在。為獄不中邪?則大理子幾在。為國家有餘不足邪?則巫賢在。寡人有四子,猶有四肢也,而得焉,不可患焉!”晏子曰:“然,人心有四肢而得代焉則善矣,令四肢無心,十有七日不死乎?”景公曰:“善哉言!”遂援晏子之手,與驂乘而歸。若晏子者,可謂善諫者矣。

語譯:

齊景公出去打獵,十七天沒有回來。晏子乘著車去找他,等到達的時候,衣服帽子都穿戴得不整齊。齊景公看到了之後很奇怪,就問他:“你怎麼這麼匆忙呢?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晏子回答說:“是的,的確有急事。國家的老百姓都認為國君厭惡人民而喜歡禽獸。我聽說過:魚鱉厭惡深淵就跑到乾而淺的地方去,所以被魚鉤魚網所捕獲;禽獸厭惡深山而跑到水澤裏去,所以被獵人所獲得。現在國君出去打獵,十七天都沒有回去,難道不太過分了嗎?”齊景公說“不是這樣的。因為賓客沒有人應接招待嗎?有專管接待賓客的官員子牛在朝廷裏面;因為祖先的宗廟沒有人祭祀嗎?有專門掌管祭祀的官員太宰在朝廷裏;因為獄訟決斷得不公平嗎?有專門掌管獄訟的官員子幾在朝廷裏;因為國家的財物剩餘得不夠嗎?有專門掌管這方面事務的巫賢在朝廷裏。我有這四個大臣,就好像是有了四肢,這樣就得到安逸了,又有什麼憂患呢?”晏子說:“人心有了四肢以後得到安逸了,這是很好的。如果讓四肢沒有心,十七天難道不會死嗎?”齊景公說:“說得好!”就拉著晏子的手,和他同乘一輛車回來。像晏子這樣的人,可以說是善於進諫了。

(整理自孫立堯注譯:《新譯韓詩外傳》,臺北三民書局2012年版。經義為原書“研析”部分,文章並不代表本網觀點;標題為整理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