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義：

本章通過眾多的歷史事例，說明了賢臣的重要性。如果真的能夠任用賢臣的話,那麼即使這位君主昏庸無道，他的國家也不至於滅亡；如果這位君主不再任用這些臣子，則是“自毀長城”，那麼離滅亡也就不遠了。關於賢臣的重要，本書中論述得已經相當多了，無須再作贅述。

經文：

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昔殷王紂殘賊百姓，絕逆天道，至斮朝涉，刳孕婦，脯鬼侯，醢梅伯。然所以不亡者，以其有箕子比幹之故。微子去之，箕子執囚為奴，比幹諫而死，然後周加兵而誅絕之。諸侯有爭臣五人，雖無道，不失其國。吳王夫差為無道，至驅一市之民以葬闔閭。然所以不亡者，有伍子胥之故也。胥以死，越王句踐欲伐之。範蠡諫曰：“子胥之計策，尚未忘於吳王之腹心也。”子胥死後三年，越乃能攻之。大夫有爭臣三人，雖無道，不失其家。季氏為無道，僭天子，舞八佾，旅泰山，以《雍》徹。孔子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然不亡者，以冉有季路為宰臣也。故曰：“有諤諤爭臣者其國昌，有默默諛臣者其國亡。”《詩》曰：“不明爾德，以無陪無側。爾德不明，以無陪無卿。”言文王咨嗟，痛殷商無輔弼諫諍之臣而亡天下矣。

語譯：

天子有能夠諫諍的大臣七個，即使他昏庸無道也不會丟掉天下。以前殷朝的紂王殘害百姓，斷絕並違背天道，以至於砍掉早晨渡水人的小腿，剖開孕婦的肚子，將鬼侯做成肉幹，將梅伯做成肉醬，但是他之所以不滅亡，則是因為他還有箕子、比幹這樣的大臣在。等到微子離開他，箕子被囚禁起來做了奴隸，比幹因為向商紂王進諫而被殺死，然後周朝才起兵誅滅了他。諸侯有能夠諫諍的大臣五個人，即使昏庸無道也不會失去他的國家。吳王夫差為君無道，以致驅趕整個市場上的人為其父闔閭陪葬，但他之所以不滅亡，是因為還有伍子胥在朝。伍子胥死後，越王勾踐想討伐他，範蠡向他進諫說:“伍子胥的計策，還沒有被吳王夫差從心中忘記。”伍子胥死後三年，越國才能夠攻打吳國。大夫如果有能夠諫諍的臣子三個人，即使昏庸無道也不會失去自己的封地。魯國的季孫很昏庸無道，僭用天子的禮儀，跳八佾的舞蹈，祭祀泰山，祭品撤除的時候唱《雍》這首音樂。孔子說:“連這樣的事情都能夠忍心做得出來，什麼事情不忍心做出來?”但是他沒有滅亡的原因，在於有冉有、子路做他的宰臣。所以說:“有直言敢諫諍的大臣的，他的國家就會昌盛；有默默不言諂諛的大臣的，他的國家就會滅亡。”《詩經》上說:“你的道德不修明，所以背後和旁邊都沒有人支持你。你的道德不修明，所以沒有公卿大臣來輔佐你。”說的是周文王嗟歎，痛惜商朝沒有輔佐諫諍的大臣而失了天下。

（整理自孫立堯注譯：《新譯韓詩外傳》，臺北三民書局2012年版。經義為原書“研析”部分，文章並不代表本網觀點；標題為整理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