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義：

《學記》中說：“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古代儒者對於“學”的重要性，可以說是極為強調的。本章所舉的幾個例子，子路、子貢，因為學習而成為天下尊敬的顯士，祧賈、百里奚、姜太公、管仲，則因為學習而成為卿相，可見只有學習才能夠成就。

經文：

魯哀公問冉有曰：“凡人之質而已，將必學而後為君子乎？”冉有對曰：“臣聞之，雖有良玉，不刻鏤，則不成器；雖有美質，不學則不成君子。”曰：“何以知其然也？”“夫子路，卞之野人也；子貢，衛之賈人也。皆學問於孔子，遂為天下顯士。諸侯聞之，莫不尊敬；卿大夫聞之，莫不親愛。學之故也。昔吳、楚、燕、代謀為一舉而欲伐秦，祧賈，監門之子也，為秦往使之，遂絕其謀，止其兵，及其反國，秦王大悅，立為上卿。夫百里奚，齊之乞者也。逐於齊西，無以進，自賣五羊皮，為一軛車。見秦繆公，立為相，遂霸西戎。太公望少為人婿，老而見去，屠牛朝歌，賃於棘津，釣於磻溪，文王舉而用之，封於齊。管仲親射桓公，遂除報仇之心，立以為相，存亡繼絕，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此四子者，皆嘗卑賤窮辱矣，然其名聲馳於後世，豈非學問之所致乎？由此觀之，士必學問，然後成君子。《詩》曰：‘日就月將。’”於是哀公嘻然而笑曰：“寡人雖不敏，請奉先生之教矣。”

語譯：

魯哀公問冉有說：“人只要依靠他良好的資質就可以了吧，還是一定要學習才能夠成為君子呢？”冉有回答說：“我聽說過，即使有美好的玉，不去雕刻它，就不能夠成為器物；即使有一個良好的資質，如果不學習，就不會成為君子。”魯哀公問：“怎麼知道是這樣呢？”冉有回答說：“子路，是卞地的粗鄙的人；子貢，是衛國的商人。他們都向孔子學習，就成為天下有名的士人。諸侯聽說到他們，沒有不尊敬的；卿、大夫聽說到他們，沒有不想和他們親近互愛的，這是因為學習的緣故。以前吳、楚、燕、代幾個國家圖謀想一下子攻下秦國，祧賈，只是一個守門人的兒子，為秦國做使者到他們那裏去，就斷絕了他們的圖謀，讓他們停止進軍，等他返回國家的時候，秦王很高興，就任他為上卿。百里奚，是齊國一個乞討的人，被驅逐到了齊國的西邊，沒有人推薦他，用五張羊皮的價格將自己賣掉，換了一輛牛車，見到了秦繆公，被立為秦國的相國，秦國依靠他稱霸西戎。姜太公呂望年輕時入贅別人家裏做女婿，年老時候被趕了出來，在朝歌靠殺牛賣肉為生，在棘津渡口當雇傭，在磻溪那裏垂釣，周文王提拔任用他，後來被封在齊國。管仲在戰鬥中親自用箭射齊桓公，齊桓公除去了對他報仇的心理，將他立為宰相，恢復被滅亡的國家，繼承斷絕的世系，多次召集諸侯盟會，天下一切都得到了匡正。這四個人，都曾經卑賤窮困，受到過侮辱，但是他們的聲名能夠一直延續到後世，難道不是研求學問才導致的嗎？從這些事情來觀察，士人一定要從事學問，然後才能夠成為君子。《詩經》上說：“日積月累地學習“。於是魯哀公笑著說：“我雖然魯鈍不敏捷，請讓我遵從您的教誨吧。”

（整理自孫立堯注譯：《新譯韓詩外傳》，臺北三民書局2012年版。經義為原書“研析”部分，文章並不代表本網觀點；標題為整理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