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三代政治的重要基础是宗族(《国风·唐风·杕杜》)

作者: 翟玉忠 杨惠芬   发布时间: 2025-07-29

经义:

夏商周三代,宗族占据着十分重要的社会地位。当时人们聚族而居,宗族是一个命运共同体。封土建诸侯也是以宗族为基本单位。如果诸侯国君不能团结同姓和异姓宗族,必然导致国家凝聚力削弱,置国家于危险之中。

春秋时代管理宗族事务的是太史,三家分晋灭智氏,智果就因为另立家族得以保全。事情是这样的,智宣子将立儿子智瑶为继承人,大夫智果说:“立智瑶不如立智宵。”宣子说:“智宵刚愎凶狠。”智果回答:“智宵的凶狠在表面,而智瑶的凶狠在内心。内心凶狠就会败坏国家,而表面凶狠并没有妨害。智瑶比别人好的地方有五点,他赶不上别人的地方只有一个——容颜俊美而且身材高大;擅长射箭精于驾车且力气很大;各种技艺无不通晓;巧于文辞善辩聪慧;刚毅果断。他有这些长处却特别不仁爱。用他上述五种过人之处去欺凌别人,那谁会宽待他呢?如果真立智瑶为继承人,智氏宗族必然会灭亡。”智宣子不听。于是智果到太史那里与智氏宗族划分开,并改姓为辅氏。等到智氏灭亡时,只有辅果一支保全下来。《国语·晋语九》:“智宣子将以瑶(瑶,即智伯,公元前506年-公元前453年——笔者注)为后,智果曰:‘不如宵也。’宣子曰:‘宵也佷(佷,hěn,毒辣,凶狠——笔者注)。’对曰:‘宵之佷在面,瑶之佷在心。心佷败国,面佷不害。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美鬓长大则贤,射御足力则贤,伎艺毕给则贤,巧文辩惠则贤,强毅果敢则贤。如是而甚不仁。以其五贤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谁能待之?若果立瑶也,智宗必灭。’弗听。智果别族于太史,为辅氏。及智氏之亡也,唯辅果在。”

本诗亦为昭公诗。昭公不修政教,有财不能善用,有贤者亦不知任用。其对亲族疏远,致骨肉离散。听任沃国坐大,终致国家灭亡。《毛诗序》:“《杕杜》,刺时也。君不能亲其宗族,骨肉离散,独居而无兄弟,将为沃所并尔。”

诗首章云:“有杕之杜,其叶湑湑。独行踽踽。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诗中描写一棵孤零零生长的杜梨树,它的叶子十分茂盛,但枝条稀疏,彼此不相靠近。以此比喻晋国国君疏远自己的宗族,不与他们亲近,就像杜梨树的枝叶互不靠近一样。国君不与兄弟亲近,骨肉离散,在国内独自行事,孤独无依,没有亲近的人。难道没有其他异姓臣子吗?其恩情当然不如兄弟。国君既然不亲近同姓之人,不和他们一起治理国家,那么异姓臣子若又不肯尽心辅佐国君,国家将会被沃国吞并。《毛诗注疏》:“言有杕然特生之杜,其叶湑湑然而盛,但柯条稀疏,不相比次。以兴晋君疏其宗族,不与相亲,犹似杜之枝叶不相比次然也。君既不与兄弟相亲,至使骨肉离散。君乃独行于国内,踽踽然无所亲昵者也。岂无他人异姓之臣乎?顾其恩亲不如我同父之人耳。君既不亲同姓之人,与之为治,则异姓之臣又不肯尽忠辅君,将为沃国所并。”

此诗以杕杜起兴,以孤树喻孤君。诗人伫立晋国原野,见杜梨孤立,无所依傍,犹如当时的昭公独行踽踽。诗人深深忧虑,当时的晋国:在内君臣离心,宗族离散,在外有沃国虎视,危机四伏。面对如此内外交困的局面,诗人希望昭公能亲睦兄弟,希望众臣子们能尽心辅佐——这是忠义的诗人在无奈中的一点渺茫希望。

经文:

有杕之杜,其叶湑湑。独行踽踽。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焉?

有杕之杜,其叶菁菁。独行睘睘。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

语译:

有棵杜梨孤零零,枝条稀疏叶茂盛。远离家族兄弟们,独自行事多凄清。难道君无同行人?不如亲族兄弟亲。感叹路上同行者,为何不能辅助君?亲族兄弟不相亲,诸臣何不来助君?

有棵杜梨孤零零,枝条稀疏叶青青。远离亲族兄弟们,独自行事多凄清。难道君无同行臣?不如同姓兄弟亲。感叹路上同行臣,为何不能辅助君?亲族兄弟不相亲,诸臣何不来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