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民心者终将衰落败亡,古今皆然(《国风·王风·扬之水》)

作者: 翟玉忠 杨惠芬   发布时间: 2025-03-24

经义:

战争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如果没有救亡图存的意志以及崇高的理想信念,长期的战争状态只会招致民众的怨恨、分裂乃至反抗。20世纪美国对越南的侵略战争就是这样,长达14年(1961—1975年)的越南战争,不仅导致美国内部的严重分裂和人民对政府的公开反抗,也是美国由极盛转向衰弱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周平王是周幽王之子,母亲申后是申国国君的女儿。周幽王无道,得褒姒生子伯服后,竟欲废申后及太子宜臼,以褒姒为后,以伯服为太子。于是宜臼逃奔申国,申侯联合缯国和犬戎进攻周幽王,周幽王被犬戎所杀。随后,申、鲁、许等诸侯国拥立宜臼继位,是为周平王。周平王在位长达半个世纪之久(公元前770-720年),但当时王室衰微,政由诸侯。

由于申国是平王母亲的娘家,又有拥立之功,面对虎视眈眈的强大楚国,周平王只能派兵驻守。那些久驻于此的士兵长期不能归乡,怨气满腹,所以作诗以讽刺之。《毛诗序》云:“《扬之水》,刺平王也。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唐代孔颖达指出,周平王不能体恤百姓,让他们服兵役远赴申国戍守,周地百姓心怀怨恨、思念故土。怨平王是怨他不施恩于民,却让他们长期驻守边疆不得归,日夜思念自己的家乡。这里说“周人”的怨愤,其实诸侯国也派人戍守。平王母亲的娘家是申国,它位于陈国、郑国之南,紧邻强大的楚国。由于周王室日渐衰微,又屡屡遭受侵扰,平王因此派兵驻守申国。《毛诗注疏》:“怨平王恩泽不行于民,而久令屯戍,不得归,思其乡里之处者。言周人者,时诸侯亦有使人戍焉。平王母家申国,在陈、郑之南,迫近强楚,王室微弱,而数见侵伐,王是以戍之。”

对诗的首章,《毛诗注疏》解释说,激荡奔流的河水,难道不能漂动起一捆柴薪吗?这是用流水能漂移柴薪来起兴,暗喻君王难道不能施恩泽于百姓吗?周平王不体恤百姓,是他自己不愿作为,并非没有能力。君王既不体恤人民,又推行偏邪的政治教化,家乡有人可以安居故里,不与我同赴申国戍边,致使我独承苦役。自离家戍边,时日已久,不知留在家乡的人是否安好?何时才能归去与其相见!既羡慕他人得以安居乡土,又渴望早日归家团聚。长久不得返乡之痛,正是戍卒怨愤的根源。“激扬之水岂不能流移一束之薪乎?言能流移之,以兴王者之尊,岂不能施行恩泽于下民乎?言其能施行之。今平王不抚下民,自不为耳,非不能也。王既不抚下民,又复政教颇僻。彼其之子在家,不与我共戍申国,使我独行,偏当劳苦。自我之来,日月已久,此在家者,今日安否哉?安否哉?何月得还归见之哉!羡其得在家,思愿早归见之。久不得归,所以为怨。”

王权如激水,周人如束薪,在王室的威权之下,周人背起行囊,远赴他国,屯戍不能归,回望故乡,怨思满怀,思及乡人,徒生羡慕。平王之王权正如激扬的水流,可以载物,可以惠民,可他却政教烦苛,急于求治,派兵远戍,久不能归,致使国人怨恨,失去了民心——历史证明,失民心者终将衰落败亡,古今皆然。

经文:

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哉怀哉,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语译:

河水激荡奔流疾,不能漂移一捆柴。留在故国那个人,我守申国你没来。想念故乡想家人,何年何月能归来?

河水激荡奔流疾,不能漂移一捆荆。留在故国那个人,我守申国你没来。想念故乡想家人,何年何月能归来?

河水激荡奔流疾,不能漂移一捆柳。留在故国那个人,我守申国你没来。想念故乡想家人,何年何月能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