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孙立尧 发布时间: 2022-05-04
经义:
战国以后儒、道、墨等已经互相攻击——道术为天下裂。本文所说的大儒,相当于儒家所说的圣人。文王、周公、孔子都应该是这样的人物。大儒的成效可以凭借百里之地而统一天下,言为世则,行为世范。但是君主所任用的人却可以分为几等,即俗人、俗儒、雅儒、大儒,各有不同的品性和才能,任用他们的成效也完全不同,任用俗人必亡其国,任用俗儒仅能自保,任用雅儒足以安定,任用大儒可以臣服天下。如果得不到大儒而任用他,那么次一等应该求雅儒,但是从古到今,没有不亡之国,则主要在于他们所任用的都是俗人、小人,这一点足以为治理国家者借鉴。
经文:
造父,天下之善御者矣,无车马则无所见其能。羿,天下之善射者矣,无弓矢则无所见其巧。彼大儒者,善调一天下者也,无百里之地则无所见其功。
夫车固马
耳不闻学,行无正义,迷迷然以富利为隆,是俗人也。
故人主用俗人则万乘之国亡,用俗儒则万乘之国存,用雅儒则千里之国安,用大儒则百里之地久,而三年天下诸侯为臣,用万乘之国,则
语译:
造父,是天下善于驾马车的人,但是没有车和马,就不能够表现自己的才能。后羿,是天下善于射箭的人,如果没有弓和箭就没有办法表现他箭术的精巧。大儒是能够调和统一天下的人,但是没有百里的土地就没有办法表现他的功绩。
如果车子很坚固,马匹很整齐,却不能够行千里路的话,那就不是造父;如果弓很调和,箭也笔直,却不能够从很远的地方射中微小目标的话,那就不是后羿。如果有百里的土地,却不能够调和统一天下、制服四周的蛮夷的话,那就不能够算是大儒。那些大儒,即使隐居在狭窄的穷巷,住着简陋的房屋,地方极小,但是王公也不能够和他争夺声名。如果能够治理百里的地方,就是有千里之地的国家也不能够和他争夺胜负。攻打残暴的国家,统一天下,没有人能够颠覆,这是大儒的勋劳,他说的话有条理法则,他的行为合乎礼仪,他做的事情不会让他后悔。他应对危险和变化到处都很恰当,跟随着时代一起变化,和时局一起变动,虽然千变万化,但是其中的道理只有一个,这就是大儒的成就。所以有俗人,有俗儒,有雅儒,有大儒的分别。
耳朵不曾听说过学问,行动不符合正义,迷迷糊糊地只知道追求富贵和利益,这是俗人。穿着宽大的衣服,系着宽阔的腰带,能够粗略地取法前代的君王,但足以让世上混乱;学术谬误,学问博杂,他的衣着言行举止,已经和世俗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却不知道其中的坏处;他的言论谈说已经和老子、墨子等学派没有什么差别,却不知道对他们和儒家加以分别,这是俗儒。取法先王,统一制度,言行遵循大的法则,但是他的贤明却不能够做成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法度教化所没有涉及到的,自己的见闻所没有触及到的,知道的就说知道,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对内不欺骗自己,对外不欺骗别人,所以尊敬贤人,崇尚法度,不敢有所懈怠和傲慢,这是雅儒。取法先王,依循礼义以浅近的事情推测广博的道理,以一种道理推行到各种事情中去,如果有仁义的道理,即使在乌兽之中,也能够像分辨白黑那样清楚,对于稀奇的事物,奇怪的变化,自己所没有听说过、所没有看到过的,忽然出现在某一个地方,就用自己所理解的道理来应对它,没有什么疑惑,依据法度来衡量它,就像是符节那样一致,这是大儒。
所以君主如果用俗人来从事政治的话,即使是拥有一万辆兵车的大国也会灭亡;如果用俗儒的话,万乘之国能够保存;用雅儒的话,千里之国也能够安定;用大儒的话,百里之地也能够长久,三年之后,天下诸侯都来臣服,如果他在万乘之国从事政治的话,那么他一朝之间的举措就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诗经》上说:“周朝虽然是一个古老的国家,但是它所受的天命却是新的。”文王可以说是大儒了。
(整理自孙立尧注译:《新译韩诗外传》,台北三民书局2012年版。经义为原书“研析”部分,文章并不代表本网观点;标题为整理者所加。)